周从文看着劳伦斯风度翩翩的离去,也没送他。
等人走了之后,周从文笑道,“老板,您觉得FDA的认证能通过么?”
“通过或是不通过都没意义。”黄老摇了摇头,“新术式可以大幅度降低对耗材的需要,不是特殊人群,是不会选择昂贵的单纯介入手术方式进行治疗的。”
“而且。”周从文加重了语气,笑着说道,“特殊人群谁会去顺天堂碰运气呢?对吧老板。”
“所以说没意义,不要去想。”黄老道,“今年的比赛日子有变化,往前提了几天。”
“哦?是谁担心咱们时间太充裕?”周从文听老板说完,并不在意,嘿嘿笑着和老板开玩笑。
“想法不能太黑暗。”黄老悠悠说道,“修改日期的事儿我没提反对意见,就是赶着大过年的,有些烦而已。”
“过年期间比赛很烦哦。”
“要回家?”黄老抬眼问道。
周从文耸了耸肩,“不回去也行,比赛完了之后再说。回家和爸妈说一声。老板,然后我是不是就来912了?”
“嗯。”黄老微微点头。
“老板,袁清遥的论文已经写完了,您得闲的时候掌一眼?”周从文问道。
“你自己看就行,准备发到哪里?”
“准备发《柳叶刀》。”周从文道。
“可以,我给其他评审发邮件。”黄老道,“这应该是第一篇大范围、大样本的胸腔镜手术的论文,时间跨度也将将够,发表没问题。”
“引用估计会是一个天量。”周从文很肯定地说道。
“继续做吧。”黄老有些欣慰地说道。
周从文一年多的时间完成的手术量黄老心知肚明,在前年把周从文从江海市第三医院带出来的时候即便是黄老都没曾想到周从文竟然会这么能干。
一年多点的时间,完成了7637台胸腔镜手术,这种骇人听闻的数字哪怕是黄老都有些恍惚。
大范围、大样本的科研论文足以扫清很多质疑的声音,对胸腔镜手术的开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周从文交上了一份让自家老板满意的答卷。
“周从文,你对今天的手术怎么看。”黄老微微闭上眼睛,喃喃的问道。
“很完美。”周从文道,“老板,我用完美来形容真心不过分。我做手术的时候,身上像是在通电,这台手术比我们做的任何一台手术都有意义。”
“用完美来形容的确不过分。”黄老道,“我给你讲,912最早建立杂交手术室的时候,大家质疑的声音很大,虽然都背着我,但我能听到。”
“嘿嘿,他们不懂,就知道胡乱说话。”周从文笑道。
“不懂是不懂,但说实话,杂交手术室的确不够杂交。”黄老说了一句很拗口的话,“这台腔镜手术就是最标准的杂交手术,简单,易行。
等术式推广开之后,要是心外科的那帮小子们还执迷不悟,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有我呢,老板。”周从文认真说道,“我会很努力的。”
“大势,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你知道螳臂当车么?”
“事在人为。”周从文道,“倒是老板您,要多注意身体。”
“我没事。”黄老道,“最近几年我倒是蛮沉迷于去医学院上课。”
“给学生们上课有意思么。”
“讲讲这些年的事儿,我基本不讲教科书上的东西。”黄老道,“孩子们……”
说着,黄老顿了一下,“周从文,等你来,跟我一起去上课。”
“好咧。”周从文笑着应下来老板的安排。
“回去休息吧,准备明天手术。”
……
……
第二天一早,张友很早就起来洗漱,精神抖擞。
经过一晚的辗转难眠,他已经摆脱了昨天那种迷茫的状态,整个人都不知不觉的兴奋起来。
黄老和周从文研究出来的新术式越想越是牛逼。
虽然现在的手术适应症还很局限,只有15%左右的二尖瓣狭窄、关闭不全的患者能做类似的微创手术,但张友知道随着手术的推广与开展,肯定还会有更多公司参与进来。
越来越多的手术耗材被使用,越来越多的适应症被纳入到手术范围之内,这是大趋势。
就像是冠状动脉分叉血管的介入手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从前不管是心胸外科还是心脏介入,都不愿意、或是不能做冠脉分叉血管的手术。
但介入那面先取得了突破,出现crush术式。
而后,黄老又改进了crush术式,变成DK-crush术式,几乎彻底解决了这个难题。
眼前的杂交瓣膜手术也是这样,经过一连串的“进化”,它有着几乎无限的前景。
而自己提早站在起跑线上,成为最早出发的那一批人,这意味着什么张友是知道的。而且他一想起来这里面的涵义,就连世界心胸外科手术大赛的第一名都没那么香了。
不管怎么说,世界第一肯定是周从文的,自己最多只能努力蹭一个光环。
而这个光环别人认可或者不认可都还不一定。
但新术式就不一样,自己完成手术,等回去后和沈浪……不,一定是和藤菲合作,完成更多的术式,自己就有了讲学的资本。
一想到藤菲,张友心里就有些腻歪。
还是在科室里找个合适的人手,张友默默的琢磨着。其实他也知道,陈厚坤是最好的人选,但张友拉不下这个脸。
况且离开陈厚坤还不吃饭了?张友琢磨了很久,不管那些小“瑕疵”,它每每想到以后的日子,就会激动无比。
来到912,张友参加了心胸外科的交接班。
和传说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区别,张友听说帝都高等级的公立医院都是英文交接班,可是912心胸外科还是标准的普通话交班、查房。
“张主任,昨天收获大不大。”
查房后,周从文笑呵呵的问道。
“小周教授,我……”张友搓着手,像是吃了咖啡豆的小羊一样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能做吧。”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