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行字下面,画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线条,叶涵猜不出这些线条代表什么,狐疑地翻到下一页。
第一行有块污损的墨迹,然后才是正文:
外星人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他们像疯子一样从天上扑下来,用身体堵住我们的枪口,然后其他人拽住我们的胳膊,如果挣扎,再把腿也拽住。
他们的力气很大,就算我们拼尽全力,也挣不开他们的嵌制……
叶涵觉得这里应该是钳制,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嵌制,不过这事儿就不用纠结了,继续往下看。
许多人拉响了手榴弹,但是手榴弹特意控制了威力,根本炸不坏装甲,倒是把我们这些人震得头昏脑胀,反倒省了外星人的事。
后来我听黄队长说,外星人抓住他之前,他用激光枪往天上打了一组光信号,内容是叛徒和俘虏,希望能用这个办法提醒地球,告诉他们已经有人落到外星人手里。
我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心里特别难受特别憋屈。
继续说1月28号的事,我们拼不过外星人,没多一会儿,我们这些人就全落到外星人手里,被他们押着离开。我也分不清这鬼地方的东南西北,反正就是让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没多一会儿,又一队外星人押了几个人过来,其中就有狗日的李文哲。
外星人押着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大概是离核爆区够远了,外星人不知道怎么从地底下招出来一只超大的虫子。
这玩意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外星人想拿我们喂虫子,结果虫子背上的壳打开了,里面是几个肉坑,外星人把我们几个塞进去,然后那个虫子合上外壳,把我们关进壳子里。
那虫子的壳跟瓢虫似的,长满了透明的圆点,就像长了一片窗户。
我看见押送的外星人落到虫子背上,像赶车一样控制虫子往前爬。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种虫子其实是外星人的车,虽然肉坑又窄又紧,但是虫子爬的挺稳当,速度也挺快,碰上一条河还能下水游过去。
我把脑袋贴在透明的壳子上,可劲往外边瞅,一路上看着不少奇奇怪怪的虫子,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外星植物,主要是各种虫树,最高的那株差不多有十层楼那么高,起码七八米粗,一直到今天我都没闹明白,那么大的虫树到底能养出什么样的虫子,不过后来的经历让我知道,虫子在外星人的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车虫爬行的速度很快,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巨大的木星从前方升起,它就那么挂在天上,占满了半边天空,一层层的条纹清晰无比,连光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的真的非常感慨,感慨人类的渺小和宇宙的广阔。
木星挪动的速度惊人的快,没多一会儿都快挪到我们的头顶上。
然后,我看见了一条河,河里的水就像涨潮一样突然涨高一大截,再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变轻了。
刚开始还不确定,但是越靠近木星就越明显,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来自木星的潮汐作用,它真的太大了。
后来我才知道,木星每一次经过木卫零的大海,都会引起一场海啸式的超级大潮,就连地壳都因为这个松动了许多,那段时间地震就没停过,好几次我都以为死定了,但是外星人的建筑质量挺过关的,最后哪一回都没死成。
还有就是外星人好像挺习惯,一点也不怕地震。
从看见木星,到木星挪到头顶上,一共用了两个多小时吧,我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木星,还用望远镜看到了云层里的闪电和极光,难以想象身处其中会是什么感觉。
以人类的科技,应该永远也没有登陆木星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外星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他们真的有,这场战争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这一段的描述很有些感悟加理性,让叶涵对写下这段文字的路鹏产生了一点好奇,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当初的学员里有这么一个人。
也许看见照片能想起点什么,不过没必要特意去找,将来有机会再联系北月洲的档案中心就行。
继续往下看:
我们很快离开了木星下方,体重又慢慢的回来,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装我们的虫子总算走到地方,扒开泥土带着我们钻进地下,刚开始那一段都是现挖现走,没多一会儿钻进一条地洞,沿着地洞走了挺长时间才停下,一路都是下坡,所以我猜我们在地底非常深的地方。
怎么形容呢?这地方应该是外星人的地下基地,非常大,穹顶也非常高,到处都是白色的建筑,还有几根白色的柱子支撑穹顶,这地方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外星人挖空了地底。
我想不出挖这么大一座地下城得用多少人力物力,但是直到今天为止,我们这些俘虏仍然困在基地一角,没人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但是我曾见过外星战舰在天上飞……地下城的上方,穹顶的下面,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窄。
我们都觉得,外星人很可能把木卫零挖成了蚂蚁窝,像这样的城市肯定还有很多,不然没地方装那么多外星人。
他们能靠木卫零穿越星际空间,这些地下城肯定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抵达地下城时是地球时间2025年1月28日晚22:18分,外星人到地方之后没理我们,虫子特别听话,安安静静地等着,一直把我们关在虫子背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他们才把虫子送到一栋全封闭的建筑里。
虫壳一张开,我们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有人甘心认命,也有人想反抗,但是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外星人根本不给我们反抗的机会,直接把我们送进洗消间。
我们不肯脱装甲,他们就直接洗装甲,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刷子把我们从头到脚刷了一遍,才让我们从另一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