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将两万善功,兑换为开悟时间!”
“兑换成功,开悟时间倒计时20、19、18……”
当开悟时间开始的那一刻,沈追眼中的景象变得虚幻,仿佛不在置身于牢笼,而是身处在一片迷蒙混沌的空间。
他觉得自己浑身无比的放松,仿佛什么烦恼都消散,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草棍也下意识的丢开。
这种空灵的感觉,与明悟时间截然不同。
如同溺水者沉沦苦海,明悟时间,仿佛是溺水者突然懂得将头浮出水面。
开悟时间,则是一股无形的伟力,将整个人都拉离了水面,挣脱了苦海束缚。
“嗡!”
脑海中传来丝丝嗡鸣,在这迷蒙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这人影和沈追一模一样,但浑身透露着一股灵动。
他手持铁尺,身着银甲,仿佛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又仿佛与本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悟时间,照见行识,可以认清身上的不足。
开悟时间,演宣诸法,则是指出前进的方向。
一个掌握了‘天人合一’尺法的沈追,开始在他面前演练。
《铁尺九重》总共十八式,以点、捅、劈、崩、刺、挑为六个核心,各有三式变化。
每招每式又可组合施展,妙用无穷。
三年苦练,这十八式沈追自然是烂熟于胸,可此刻看着另一个虚拟的自己演练,感觉却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身体、境界、身法各方面都一样,唯独尺法圆满的老师在教学。
有别于真实世界中的他人教导,在这虚拟空间中,对方每一招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自己亲身施展。
这开悟时间,等同于给了他两个视角,一者是以天人合一的状态演练,把自身的一举一动都印刻在脑海中。
一者是以旁人角度观看总结。
两相印证之下,沈追在极短时间内,就知晓了一条通往天人合一的大道!
牢房中,沈追闭着眼睛静立,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倘若此时有人和他同处一室,便会发觉他连心跳呼吸都变得极有韵律。
沈追却仿佛在虚幻空间中经历了漫长岁月,但其实仅仅刹那呼吸。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生机勃发、心跳呼吸都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突然飙升,整个人精气合一,状态瞬间处于巅峰!
“呼~”
抄起一截草棍,沈追便在这牢房中动了起来。
“唰唰唰~”
幻影顿生,草棍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光芒使得他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都连成了一片。
以沈追为中心,草棍挥舞之处,皆为幻影笼罩。
这便是大成境的技法独有的‘势’。
然而此时开悟,一动起来又比往日截然不同。
往常练习,兵器只是死物,并无特殊感觉,可此刻,沈追却感觉到手里的武器却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仿佛有某种轻微但是玄奥的力量,以独特的韵律触碰着他的兵器,且伴随着他的招式而共鸣。
何为天地之力?天地之力,即为天地灵气!
万事万物处于天地间,本身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天地灵气波动。
只是后天武者太过弱小,无法察觉,连察觉都难,更别说利用了。
相比之下,先天高手,体内丹田储存先天灵气,有源头指引,自然能够轻易引动天地之力,并且吸收、储存。
这就是先天和后天根本上的差距。
沈追之前技法大成,铁尺幻影所带的势,刚猛霸道,杀气腾腾。
看起来威力十足,却如同玩闹的稚童,一股脑的敲响了十八般乐器,固然声势浩大,却杂乱无章。
而此刻,当沈追感觉到兵器传来的变化之后,映照着那虚拟空间中的场景,却琢磨出了一丝韵味。
慢慢的控制住了势的变化,将‘势’的音符整理有序,缓缓形成了一首简单的乐章。
当乐章形成,这股玄妙的体验顿时加深,仿佛捅破了隔膜,与此同时,无形的力量也变得越发清晰。
“呼呼呼~”
之前沈追演练尺法,窄小的牢房中杂草纷飞,灰尘乱舞。
但随着沈追一次次调整,慢慢触摸到‘天人合一’的门槛。
情况便完全不同!
无形力量驱使下,杂草不再毫无秩序的飞舞,灰尘也奇异的形成了一个小龙卷,围绕这沈追而动。
沉浸在这玄妙境界中的沈追浑然不知这些变化,只是随着这股畅快的感觉,尽力让音符变得更加美妙一些。
因为他发现,当自己掌控‘势’弹奏的音符更整齐一些,这股畅快的感觉就更加深一层。
此刻明明已经脱离出了虚拟空间,但他却感觉自己的心神随着舞动,已经蔓延到了牢房外。
这种感觉还在不断的加深,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再只是这三尺长的草棍,而是这一片天地之内的灵气!
“咚!”“蹡!”
栅栏与铁门,突然传来一道道沉闷的响声。
初始时还很细微,但慢慢的就逐渐变大。
一道道划痕出现在铁门上,至于那木质的栅栏,则是被削的木屑横飞。
这响声也伴随着某种韵律,一些附近的牢房犯人,也纷纷惊醒。
“哪来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有人劫狱?”
“怎么可能是劫狱,这可是县衙大牢!”
“天杀的死囊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动静越来越大,一股股天地灵气如同受命冲锋的士兵,随着主人的命令,横扫着周围一切障碍物。
当沈追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广,引动的天地之力越来越强,与他相邻的牢房囚犯,已经快被这股天地之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了。
“先天灵气?!我的天!难道我旁边关押的是一个先天高手?!”
“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先天高手怎么会与我等关在一起!”
“不行了、我喘、不过气来了……救命!救、命!”
这股动静与囚犯们沸腾的吵嚷声混杂,终于是惊动了看守大牢的衙役们。
听到声响的衙役捂着腰间的长刀慌忙的从阶梯上走下来。
明火执仗的敲着铁门警告:“肃静!肃静!吵什么吵?”
衙役们自然是不会往劫狱这方面想的,往常也有生活优渥的武者被关入大牢后,因为饮食变差而鼓噪,但往往几鞭子下去,就都服服帖帖。
可这次却不一样,连续抽了几十下,鼓噪之声不见减小,反而成燎原之势。
“刀疤,什么情况,不会真的有人要劫狱吧?”一个年轻些的衙役莫名有些惶恐。
“扯什么卵蛋!别自己吓自己!”因脸上有刀疤得外号的年长衙役,顿时就厉喝了一声。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些慌张,后天武者七阶的他,感受比旁人更强烈,黑咕隆咚的牢房莫名其妙的带来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让他忍不住颤栗。
“嘭嘭嘭!”
牢房深处传来一阵阵巨响,仿佛有人在撞击铁门,又仿佛一锤锤敲在心脏上,让人难受无比。
刀疤脸顿时脸色一变。
“你快去禀告刘主簿,命人封锁地牢出口。”
“哎。”早就已经有些胆寒的年轻衙役顿时就匆匆离开。
“他娘的……不会真的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越狱吧?”抽出长刀,打着火吧,刀疤脸朝着那声响源头走去。
……
县衙,明堂。
知县韦文河正看着一副地图,而他的旁边,正站着武班房的班头王龙,以及赵虎。
“……你是说,李家在百里外的凤山岭,可能有一处藏身之处?”
见县尊问话,赵虎连忙道:“属下只是推测,先前班头差我等盯住李杨两家的商队动向。属下发现,约莫有百人左右的商队,总是会隔一段时间,就携带大量物资,分批赶往凤山岭。”
“等到他们出来,回归两大家族的地盘,则又换成了一批生面孔,不过人数却大致保持在百人左右。”
“属下曾派人混入其中打听,这些人口风很严,绝口不提运送的物资是何物,只知道回城时会多一些马匹和银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属下也不敢派人拦截查看,无法验证他们交易的是什么,只能推测。”
韦文河没有回头,浑身仿佛笼罩着一团迷雾,只是留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
他仍旧在盯着地图,等到赵虎说完,只是挥了挥手。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赵虎恭敬道。
待到赵虎退下,韦文河又看了一会地图,这才转过身来,迷雾散去,却是一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蛋。
与传言中的威严老者身份大不相同,韦文河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柔弱俊俏的书生。
“师兄,你怎么看?”
王龙沉吟一会道:“凤山岭一带,是山民聚集交易的地方,常有商队前去售卖物资,不好判断此事真假。”
韦文河摆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
“师弟,怎么了?”王龙见他神色一动,顿时问道。
韦文河突然神色一松,哈哈笑道:“走,师兄,去县衙大牢,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