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桥的少尉突然冲进桥头掩体,又抱着电台冲出来,拿起送话器一通狂喊,却怎么也听不清指挥部的命令。
少尉灵机一动,钻进一辆装甲车关死后门,枪炮声隔绝在外,他终于重新与指挥部建立联系:“指挥部,我是沙源大桥——”
“沙源大桥,炸桥!”
“是!”少尉冲出装甲车,将电台往通讯兵怀里一塞,拔腿就往桥头跑。
不明所以的战士们同时怔住,随即不约而同地追了过去。
少尉又一次冲进掩体,揪出角落里的起爆器,将两根导线缠在接线柱上,快速摇动摇把直到指示灯点亮,随即果断按下起爆开关。
抬头看向大桥,期待中的爆炸景象并未出现,少尉的表情顿时凝固,他不死心地再次按下开关,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怎么可能?
少尉腾地站了起来,捋着导线就往桥头跑。
他的任务不单单是守卫桥头,更重要的是必须在接到命令后及时炸断大桥。
少尉正好从叶涵身边跑过,被手疾眼快的叶涵一把揪住:“你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首长!”少尉急红了眼,“爆破,爆破没动静!”
叶涵一看他手里的导线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把将他扔到身后:“胡闹,给我老实呆着!”
少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差点急哭了:“这是我的任务!”
“现在是我的了。”叶涵扯了扯导线再看看桥面,根本没有查线的可能,愤愤地怒斥,“你丫就不知道弄个遥控起爆器?”
“遥控的都分光了!”少尉辩解道。
叶涵压根儿不听他解释,冲到卞歌身边几句话把情况解释一遍。
卞歌瞅瞅一脸委屈的少尉点点头,一个通讯直接与北都建立联系:“雷霆呼叫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请求火力支援,炸断黄沙河大桥。”卞哥根本不用上报坐标,指挥中心可以通过卫星定位申请人的位置,判断申请人的情况。
“指挥中心明白!”说罢切断通讯。
一百多公里外,两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接到支援作战命令,两架战机立刻开始爬升,以最快速度跃入万米高空,进入超音速巡航状态,以2.0马赫的速度直飞沙源。
沙源市内,军队与虫群的厮杀仍在继续。
此时黄沙河上的六座大桥已经爆破了五座,只剩下沙源大桥完好无损,虫群从各个方向涌向沙源大桥,北岸到处都是拥挤的狼虫,其数量之多密度之大令人咋舌,想不通这么多虫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沙源指挥部不断询问这里的情况,质问为什么没能爆破大桥,并且向少尉下达死命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炸掉大桥,确保南岸的绝对安全,哪怕是死,也要先把桥炸了再死。
军令如山,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少尉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冲向大桥,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被叶涵一脚踹了回去。
少尉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叶涵面前,完不成任务,他非上军事法庭不可,如果因为大桥没能及时爆破影响了沙源市的整体防御战略,罪责还要更重几分,这样的重的责任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尉扛得住,说遗臭万年也不夸张。
反之若死在了冲锋的战场上,哪怕任务没能完成,至少还是个烈士。
就在叶涵第一次阻止少尉的时候,两架战机经过四分钟的全速飞行赶到沙源上空,通过数据链获得目标数据后,两架战机迅速压低高度,飞至沙源大桥上方时先后投掷翼下的制导炸弹。
短暂的坠落之后,两枚炸弹准确命中桥面,冲天火光迸发,沙源大桥中段炸开两个巨大的缺口,却没能炸断桥面。
两架战机兜了一圈之后又一次投弹,依然没能完成炸桥目标。
叶涵等人目瞪口呆,听说过大桥无缘无故自己塌掉的,可还真没听过挨了好几枚炸弹,大桥硬是没事的,这桥也未免太结实了一点吧?
不过桥面虽然没断,还连在一起的却只有很小一部分,最窄的地方不过三米出头,也就能容下三四只狼虫并排走,再多就得挤到桥下边去。
这样一来,能越过大桥中段的狼虫减少一多半儿,就算桥头只留下三五个战士都能轻松守住大桥。
桥头上的装甲车立刻延伸射击,将桥面南段上的巨虫清理得七七八八。
叶涵马上对卞歌说:“我带那小子上去!”
卞歌点头:“小心。”
“放心吧。”叶涵信心满满,叫来那个执着的少尉,问清楚炸药的位置后,提枪就往桥上冲。
少尉急得直跳脚,你丫怎么不捋线啊!
叶涵要是知道少尉心里想什么,非笑掉大门牙不可。
他带着几个战士冲上大桥,在满桥的虫尸间纵跃而行,装甲车的炮火就落在队伍的前方,最近的时候,炮弹与队伍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多米,只要炮口稍稍偏一偏,炮弹就有误击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若大炮真的瞄准动力装甲,装甲上的敌我识别系统就会立刻发出信号,装甲车收到信号就会自动锁死机关炮,阻止炮弹出膛。
借助炮火的掩护,队伍很快就接近大桥中段,在距离破损桥面还有三十多米的位置,叶涵找到了安置炸药的桥墩。
随行的战士们立刻架好机枪,开枪射杀狼虫,掩护叶涵的行动。
叶涵则翻身跳下桥面,一刀割断炸药包上的导线,取出个无线起爆接收器,把导线接在接收器上,装好电池后翻身爬上桥面:“行了,撤!”
战士们拔腿就跑,仿佛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队伍迅速跑过二百多米的距离,还没离开桥面,就冲着卞歌打起爆的手势。
不过卞歌一直耐心地等到叶涵等人下了桥,才掏出半个巴掌大小的微型遥控起爆器,不过轻轻一按,沙源大桥中段猛然间山崩地裂,混凝土块高高飞起数十米高,连通两岸的沙源大桥轰然塌陷。
少尉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发出源自内心最深处的感慨:“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