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院子很大,大的可以让有情人虽然身处一个院子却天人永隔。
狗子很确定,自己这副模样回去,那两个婆娘一定会发疯。
鉴于此,他就让梁翁转告他老婆们,他需要出门一段时间。
匈奴女人就这点好,男人说什么她都相信,让梁翁转告狗子,她们会在家里好好地待着,不会让别的男人进门。
狗子得到回答之后非常满意,躺在床上继续哀嚎……刚刚挨揍完毕的时候全身麻木,感觉不到多少痛楚,休息了一会之后,疼痛就像潮水一般涌过来……
狗子回家是云氏最近发生的最大一件事,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仅限于内院的一些人,至于外院,他们的生活依旧过得平静无波。
一封战报从遥远的河西传来的时候,云琅只看了一眼就仰天长叹。
整日里说谁谁谁是上天的宠儿,其实霍去病才真真是上天的宠儿。
以前带着八百人越过两千里荒漠突袭镜铁山,阵斩匈奴三千,将所有汉奴平安带回来。
这在大汉已经被称之为神迹。
大河谷一战,以少击多,带领三千虎贲强横的击穿了且兰王长达二十里的军阵,乱军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生擒且兰王,虽然且兰王羞愧难忍之下自戕身亡。
这并不妨碍霍去病用长矛挑着且兰王的脑袋喝令残余的义渠人投降。
他当时并不指望其余的义渠人会投降,毕竟,他仅仅是凿穿了敌阵,只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如果数量依旧众多的义渠人趁机反扑。
人少而疲惫的汉军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结果……义渠人投降了!
霍去病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霍去病回来的时候,云琅曾经问他且兰王的脑袋最后哪里去了,霍去病回答,对付蛮族就该用蛮族的法子,他让义渠工匠把且兰王的脑袋镶嵌了金玉之后献给了刘彻。
云琅见过那个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刘彻拿他来饮酒,说是也感受一下当匈奴单于的感觉。
后来,汲黯上朝的时候朝皇帝行匈奴礼,口口声声称呼皇帝为汉单于之后,云琅就没有见过那件器物了。
不过,刘彻却更加宠爱霍去病。
现如今,在祁连山下与霍去病打了最后一仗的浑邪王上表求降!
这是自大汉与匈奴作战以来取得的最大的一场胜利,终于有匈奴王肯带着所有的部族投降大汉了。
浑邪王投降的非常彻底,他在投降之前已经杀掉了左右犹豫的日逐王,杀掉了一心想要带着族人去漠北寻找单于的左贤王。
一心一意要带着河西之地的匈奴人投奔大汉,准备过最美好的生活。
未央宫,大汉朝在长安两千石的文武官员齐齐的聚在这里,准备跟皇帝商量如何处置即将到来的六万帐匈奴人。
云琅跟曹襄两人穿着朝服才走进未央宫,腰上的仪剑就被侍卫们给收走了。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曹襄必定不肯罢休,这一次他很乖,侍卫拿走他的宝剑的时候一声不吭。
见云琅在看他,就随口解释道:“已经不是平阳侯了,老子现在是驸马都尉,平白掉了好几级。”
“嗯,也对,别人娶公主是赚便宜,你娶公主确实亏了。”
“母亲说亲上加亲是好事,只要当利公主能在曹氏过的满意,曹氏三代人就衣食无忧。”
“你见到当利了?”
“自然是见了,本来想带她出宫的,被皇后给阻拦了,说是不合礼仪。去他娘的不合礼仪,当利在宫里都已经被关成傻子了,我带了一只豹猫送给当利,居然把那个丫头吓哭了。战战兢兢的给我送了一方丝帕,还说求我怜惜,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大恶人。”
“不对啊,我大汉公主大多彪悍,你看看馆陶,看看母亲就知道了,当利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哼,这是要看母亲的,馆陶的母亲是什么人,母亲的娘亲又是什么人?
你再看看当利的母亲,一心只想讨好陛下,心思全在刘据身上。
对当利她根本就不闻不问。
这一次当利如果不是嫁给了我,皇后还是不会理睬当利的。
规矩?
如果当利的婚事皇后能做主,当利早就被她卖掉了。
等这次大朝会结束了,就把那个丫头接出来,看她在皇宫里纺线织麻布我心里堵得慌。”
两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拾级而上,慢慢吞吞的走上了高大的未央宫。
站在未央宫上向西看,就能看到西边的建章宫,此时,建章宫已经改造完成,皇帝在建章宫里的也居住了好几年,只是心高气傲的皇帝对建章宫周围的环境非常的满意,对建造于前朝的破旧建章宫极为不满,准备推倒重新修建。
图纸云琅见过,堪称豪奢至极,仅仅是建章,未央两宫之间的飞阁辇道就按照长城的规模在修,辇道模仿秦驰道铺设了硬木轨道,八匹马拖拽的辇车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建章,未央两宫走一个来回。
皇帝喜欢热闹,准备迁徙一些人家来建章宫周围一起住,好达到他喜欢的千门万户的感觉。
“曹侯,云侯,这没有奴隶可修建不起这样的宫室啊……”
一位满脸沧桑的忧国忧民之士凑到曹襄跟云琅身边,深深地为皇帝的福利担心。
“是啊,今年边关的那些将军们全是废物,都八月份了,奴隶的供应量还不到去年的一半。连捕奴团的那些杀才们都不如,你说这样了,打仗打个什么劲啊。”
云琅瞅瞅人家腰上的玉牌,立刻明了,眼前的这位该是一位皇族。
“今天开大朝会,一会陛下驾临之后,大家伙都不要缩头缩脑,该说的就要说。以前呢,把公孙弘这些人推在前头帮我们说话,这些人现在不顶事了。居然说要把投降的匈奴安置在长安附近,还要给他们土地,给他们粮食,准许他们在长安,阳陵,细柳营,做生意。如果这么做了,霍骠骑把他们弄来长安做什么,在河西一刀子砍死我们大家也少出一些钱粮。”
“长史说话就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长安百姓勒紧了裤腰把最后一口粮食交出来带支持陛下北伐,教训匈奴人。嗨!支持的结果是给自己支持出一群耶耶来了。公孙弘,桑弘羊这些人说什么如果不善待归降的匈奴人,以后匈奴人发现没了退路就会拼死作战。我呸啊——大汉跟匈奴人的战斗那次不是血淋淋的?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混账,想什么美事呢?”
“六万帐匈奴啊,如果带上铁链子帮我们开垦荒地,三五年下来,这长安之地的百姓非得肥死不可。诸位兄长,此次断不能让公孙弘一干贼子得逞!”
云琅笑着不断地点头,都是实在人,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装假,长安周围的荒地多,百姓都能多占几亩地种菜,勋贵们则能落在人后?
每户人家都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加上这几年大军在外抢来的牛马羊多,牲口是不缺的,现如今,每家每户都准备好了农具,就等浑邪王来长安,大家好一起种地发财呢。
公孙弘习惯性的闭上眼睛坐在一张蒲团上旁若无人的打坐,桑弘羊正慷慨激昂的跟一些勋贵们辩论。
他说什么不重要,主要是想要奴隶种地发财的勋贵们太多了,多的几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一干文官,武将们并没有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去,他们也想让治下的百姓多几个奴隶使唤,那样一来,不论是夏赋,秋税都要好收的多。
曹襄低声在云琅耳边道:“我舅舅也觉得该善待匈奴人,所以啊,我们兄弟今天一句话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