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见面,感觉都很复杂,蓝冰玫、黄百合看着久违的孟衍,劫后余生的她们,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怪异的是,孟衍看她们的眼神,也带着几分陌生,让她们大为困惑,最后黄百合忍不住开口。
“喂,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们?”
“呃,没啦,我只是在整理关系,我与你们两个人,到底认识哪个?不认识哪个?我与哪个熟、哪个又不熟?主号与小号之间该怎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号上久了,有点切不回来的后遗症而已,别在意。”
孟衍尴尬地笑了笑,袁应愁这个马甲身份扮太久,遇到故旧亲友时,一开始还挺有好奇心,想换个身份,听听对方怎么说自己,可换到后来,没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反而弄得累死,在虚虚实实中间切换,疲于奔命。
黄百合一步跨前,拉着孟衍的手,道:“我们走吧,掌门人正等着你呢,她说你距离大家不远,封禁开启,你马上就会回来,我和师姐一起出来等,你果然立刻回来了。”
“这话听了确实很爽,我确实也很想见见卖面的师父,你们就带路吧。”
孟衍跟着两名女帝同行,也带上了柳浪、柳闻莺两兄妹,更从柳浪口中得知,逃出去的这段时间,柳浪托庇于青木叶家,叶家虽然迟迟未动大部队,落后在于千门万派,可看在亲王的份上,还是对这位孟衍的弟兄甚为礼遇,让他以叶家联络人的身份在此活动,受到庇护。
封禁开启,柳闻莺跟着首波千雪峰弟子一同外出,要与叶家取得连系,柳闻莺和柳浪见了面,各自欢喜,急急忙忙要回归千雪峰,途中碰上羿昏鸦生事,就这么被拦下。
“擎天在叶家接受治疗,叶家看在你的份上,把他奉为贵宾,各种灵药狂砸下去,还安排了多名高手,整天为他灌功养气,提升他的修为,他这次可真是体验到大门派弟子的爽感了,不过……”
柳浪耸耸肩,露出一个苦笑,“我想他应该很后悔吧,虽然这趟在叶家捞到很多,可如果留在千雪峰,不死的话,现在……搞不好踏上帝途了。”
孟衍闻言,也只有抱以一个相同的苦笑,自己先前担忧千雪峰的实力,特别扶植这两个谈得来的弟兄,想作为千雪峰的中流砥柱,用了各种手段,将他们提升至圣王,在此次事件前,圣王仍堪称东土的高端战力,可如今……如果连十岁小孩也能入圣,所谓的圣王,只是个笑话。
‘这太诡异了,怎么想都不对劲,十岁小鬼都入圣,千雪峰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要是有这么强的平均实力,我之前哪用战得这么辛苦?还有,那一仗打完的时候,这些人的实力是怎样,我都清清楚楚,这支圣王大军是哪里跑出来的?’
孟衍左右盘算,就是想不出答案,即使是舞丑、金明姬,也商量不出个什么东西,答案只能回到千雪峰后再详查。
百里的距离,以众人当前修为,并不用多久,当孟衍重新又回到千雪峰,所见到的气派,眼前……可真不只是一亮。
人,还是过往所熟悉的那些旧面孔,特别是这次灾变,开始的时候,都是千剑叟率领着门下男弟子,锐身赴难,挡在前线,却也因此伤亡最重,后来千雪峰基本上剩下女弟子与男杂役,只得将全数的男杂役都升为弟子,共赴门难。
而今,放眼望去,所见到的千雪峰旧人,基本上个个圣王,虽然不晓得具体数目是多少,但孟衍想来,连十岁小孩都能入圣,估计山上只要能算个人的,一个也没落下,粗略一算,数目绝对在两百以上,一夕之间,千雪峰的实力暴涨,比天洗时带来的利益更大,超越青木叶家,成为东土首位了。
‘不过……最初不觉得,细看之后,这里每个人基本都有被灌功的痕迹,只是手法异常巧妙,看不太出来,不是普通的拉拔手法。’
孟衍目光如炬,透过万花奇棱的计算后,更确认了这一点。
‘没错,虽然都是圣王,但有些人如旭日东升,血气旺盛,一切才刚要开始,有些人……气血衰败,被这次提升透支了体能,再没有半分未来性可言,如果不好好补补身体,可能还有性命之忧……这全都是以重手法,强行提升的结果,而这手法……’
‘主人,这手法虽然顶级大派作得到,可也仅限于少数目标,数量一大,耗材加倍,估计没有哪个大派消耗得起,更别说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您离开净地,好像还没满半天咧……’
‘是没错,所以被你这么一说,我的感觉就更烂了……还有我那师父是怎么活着回来的?与大阵结合入灵,这照理来说根本不可能生还……’
缓步沿着台阶走上,一路都是熟悉的风景,对柳浪或其他人来说,或许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可对于才被轰出这里不到半天的孟衍,半点屁感伤情绪都没有,直直冲向商秀娥所住的山房。
先前,这里空山寂寂,徒添伤感,但这一刻,熟悉的人就站在台阶尽头,笑着朝这边挥手。
“臭小子,不过这么点距离,怎么回来得那么迟啊?”
“很快啦,回来了又没有钱分,我跑那么快是要死啊?倒是一回来看到你们的发达样,我就忽然觉得……好像有很多人欠我一笔债啊!”
“这话虽然刻薄了点,但真心也没说错,千雪峰之所以能有今日,全要拜你所赐,如果没有你一力斡旋,只手回天,千雪峰早已全灭,更得不到后头的这片荣景。”
商秀娥负手背后,微笑道:“徒弟你连场血战,所累积下来的赫赫战功,成了浇灌千雪峰群花的养分,这里实在该给你立块碑的。”
“……师父,说点国语可以吗?”
“唔,简单来说,老东西不想再看到你,却又知道你必回来追债,就把本来欠你该给的,全部还在千雪峰……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