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叶古农的提点,孟衍非常认真看待,而且,听烛华这么说完,自己心里好过不少,总觉得……这样叶古农就不是白死,而是用一己性命,为己方点亮未来的道路,其中的苦心孤诣,绝不似他表现出的那么悠哉。
一切该交代的事情完毕后,就是烛华离别的时候,孟衍挺好奇她会怎么将圣像带走,毕竟这东西还真不是想拿就拿得走的。
“你……要把圣像缩小吗?我试过,圣像最小的尺寸,顶多与真人同高,但你既然是圣像真主,应该可以把这东西缩到巴掌大吧?”
“没有尝试过,不过……也许不用那么麻烦。”
烛华微微一笑,手结法印,整个身体被一团白色祥光笼罩,仿佛化身为云,吁嘘渺渺,瞬间飘飞出去,飘到观音圣像之前,孟衍还没弄清楚,她的光影瞬间与圣像结合。
刹时间,一下铜钟声响,如同创世之音,震动整个内世界,应该是死物的观音圣像,脸部隐约浮现烛华的面容,跟着,一度衰弱的佛光灿发,千手结印摆动,演化万法。
“这……这是……”
孟衍瞠目结舌,怎么都想不到,圣像还有这样的变化,自己掌握圣像多时,竟然从没想过这样的操作法,也是大意了。
烛华融入圣像之后,圣像仿佛得到魂灵,随着结印,千手缠绕锁链千条,神光灿灿,似乎全是包含法则在内的秩序神炼,威能无双,散发出的灵煞镇压天地,可战武神。
‘……靠,要是一早知道能这么用,我还怕什么帝皇龙?武神以下,来多少我都活活打死!’
惊人的气机变化,孟衍亲眼目睹,脑中不住分析,这幕光景与自己所练的沙典,隐然有呼应之处,虽然自己没了圣像,可如果能奋起罗汉战体,或许能营造出近似的威力……
一念及此,孟衍顿时明白,这是烛华有心指点,向自己展示佛门秘学的高等运使技巧,同时,她也借此向自己说明,她凭什么回去撼动佛门基业……
念头一闪,闪着强光的圣像,完全化为光形,成了一道七彩霓虹,贯天而去,在要穿透内世界的一瞬,直接扭曲空间,穿越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好家伙,这是溜得快啊,如果早让我知道圣像还能这样用,我大概就不还了。”
孟衍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舞丑从旁边冒了出来,远眺烛华遁空而去的残光,道:“好大声势,简直就像火箭登月……不过,幸好她走得快,否则主人您的盘算恐怕要悲剧。”
“为啥?”
“佛门的便宜不好占,她露的这一手虽然厉害,但里头的限制也多,很可能是只有她个人限定的使用专武,必须是承担佛门大任的天命者才能用,主人您用了,就要发愿接下大任,否则报应反噬……这就不妙了吧?”
“呃……看似宝物实是坑,这确实很有佛门的风格。”
“坑还可能坑很大,佛门坑人有时一坑到底,刚刚分析了一下,或许里头还有什么奥妙一时未可知,但……”
“但什么?”
“演算的结果,有八成三的可能性,那东西融入进去……就会出不来。”
听了是这状况,孟衍张大嘴巴,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想一想,似乎这样也最为合理,有所付出、有所背负之后,获得绝世之力,这很合佛门的思想,也交代得过去。
“果然……殉道狂都很难打交道啊,这种情操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理解,也不想理解。”
“您觉得,您真有取得圣像的机会吗?”
“当然,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别看那丫头与圣像结合后,好像很强,其实根本就没屁用的。”
孟衍道:“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始终还是个性与性格,不是什么强不强,如果一个人整天干着形同找死的事,哪怕是宇宙第一强,结局也是注定的。”
“但……有些人虽生犹死,有些人虽死犹生,比起短暂的性命,您不觉得有些东西更可贵吗?”
“什么?金银珠宝?还是钻石玛瑙?要讨论高贵情操,等你哪天变成人再说吧。”
孟衍白了一眼,道:“说得白话一点,要顾的事情太多,短暂的眼前就够我忙了,高贵情操这种东西,把贵的和能操的留给我,高和情你就自己留着,搞他妈的长久永恒去吧。”
“哦,说到这个,您的两个要求,有一半能实现了呢。”
“唔,高、贵、情、操,哪一半?”孟衍没好气地数着手指,“我最近好像没有发财。”
“回头就能看到了,叶家小姐,刚刚醒了。”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孟衍惊愕回头,就见阴阳反应炉所喷发的梦火熄灭,本来漂浮在反应炉正上方的叶洁琳,银发飘扬,双眼睁开,正朝这边看过来。
“叶家小姐,苏醒了吗?主人您……”
舞丑回头要和孟衍说话,一看没见着人,再看才发现孟衍退得老远,开启了万花奇棱的光盾形态,遮挡住大半身体,非常戒慎恐惧地看着前方。
“主人,您没怎么样吧?”
“舞丑,帮我确认一下,我的妞恢复状况如何?如果状况不好,你就变成我的样子,让她在你身上砍十八刀!”
孟衍躲在盾后,心里确实紧张,如果有得选择,自己情愿被打死,也不愿意和叶洁琳动手。
幸好,清醒过来的少女,虽然银发飘扬,极具气势,眼神却不锐利,尽是迷惘,银亮的长发,还在飘扬中渐渐变色,仿佛有什么能量重新注入体内,从银灰转为乌黑,是那种黑到发亮,充满生命力的光泽。
随着发色的变化,惘然的眼神也迅速有了光采,最后落在孟衍的身上,像认出了人来,“是……孟衍哥?真……真是你吗?”
揉了揉眼睛,少女的双瞳,忽然湿润起来,在她飞冲过来的同时,豆大的泪珠滚坠了下来,一下撞入孟衍的怀中,将人扑倒,泪水更止不住地奔流。
“你……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为什么……你都不理我……呜呜呜……”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