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海袭来,大浪化龙,孟衍眼中所见,是数十条巨型火龙,咆哮舞爪,威慑天下,不但杀意旺盛,更有无穷的帝皇威严,镇杀一切。
即使有三月山的神识护魂,不受精神力量影响,孟衍仍感受得到那股威压,倘若不是身在此地,自己恐怕连呼吸都有问题,但……只要在这里,那就没什么可怕了。
对方不是真正的帝皇驾临,只是千古以前留下的一股力量,有形无质,更不可能真正持久发挥,威胁大减,而最重要的是,在这片天地下,自己就是神!
心念一动,孟衍移形换位,来到观音圣像之下,火龙吼啸着朝自己冲来,高耸如山的观音圣像,瞬间千手舞动,演化万法,浩瀚佛光倾泻而下,化作一道光幕,比之前的百里山峦更坚固,挡住了火龙群的袭击。
“……有形胜无形,秩序规则更胜于实体,我又学到一课。”
火龙群的攻势被挡住,孟衍举起手,像一个优秀的指挥家,随着手掌的摆弄,远方的郁荼神木释放豪光,蕴含着海量生命之气的白光,如岳之镇,压住九翼帝影。
金翼刀上浮现的帝焰,被圣像佛光挡住,正自全力比拼,被郁荼神木一下镇压,两面受敌,登时难以支撑,帝焰刹时黯淡不少,连帝像也模糊起来。
这时,孟衍一闪身,来到阴阳反应炉下,一掌拍出,冰火破极焰自炉口喷发,这专门破坏物质结构的奇焰,如同激喷涌泉,烧在九环金翼刀上。
三方受敌,九环金翼刀喷出烈焰抵抗,却越来越是微弱,刀身震动出声,犹如悲鸣,孟衍寒着表情,一掌再催破极焰,要将金翼刀完全破坏,烧灼之下,金翼刀身出现熔裂痕迹,崩解在即,只是仍死死撑住,凭着刀中帝气,在最后的生死线上挣扎。
“……倒还有点本事,古时候铸炼的战器,真材实料,估计比往后一千年里打造的武神之兵还强些。”
孟衍仰望金翼刀,道:“但怎样顽强,你也是要完蛋,挣扎只有增添痛苦而已。”
说完,孟衍掌劲再催,想要把金翼刀连同帝皇形象一起焚灭,不过就在动手时,金明姬飘然落在身边,开口阻止。
“孟衍哥,破极焰的杀伤力太强,如果是这样焚烧下去,就算熔解了刀,只怕也成废铁,灵气丧失,重铸后的战器威力大减,得不偿失。”
金明姬的软语,提点了孟衍,他微微一怔,道:“你说得有理,我本来也打算换火,不过,看来你好像有些别的主意?”
“是的,与其强行蛮干,不如通顺,孟衍哥,你能否借血一用?”
“血?”
孟衍想了想,一时没想通其中关键,却还是信任金明姬,从指上迫出一滴血来,运劲射向被焚烧的金翼刀。
一滴血,含劲如箭,命中金翼刀后,却生出奇异变化,金翼刀上所发的悲鸣依旧,没有减弱,可刀上所乘载的帝像,一接触到这滴血,登时震动,仿佛被钥匙插进钥匙孔,起了连串反应,光霞大盛。
光焰中,威武霸气的帝皇身影,似乎露出了笑容,对着孟衍点了点头,虽然看不见表情、眼神,却感觉得出内中的嘉许。
孟衍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却见满空帝焰,眨眼间倒卷而回,之前帝焰是金翼刀所发,抵抗着圣像、郁荼神木、阴阳反应炉三宝的镇杀,可现在却忽然倒转,像是反过来给了金翼刀最后一击。
四力交叠,九环金翼刀瞬息熔灭,连柄带刃,化为一团金液,往下坠入阴阳反应炉中。
“……这么就完了?”
孟衍甫觉诧异,收起冰火破极焰,上方的帝皇身影消失,滔滔帝焰却如瀑布般冲入反应炉中,反应炉神光烁烁,粲然夺目,竟然大口大口地吞噬帝焰,仿佛饿了许久,吞吃到大量的补品,怎么都不肯停歇。
“这是……”
“是天下所有铸炉的共通反应,只要遇到上好的火种,不管吃不吃得下,都会尝试吞噬……火炉,先天上就是克火的。”
金明姬惊喜道:“羲和圣族的帝焰,源流万古,今已不传,虽然是后天之火,逊于先天一筹,但仍堪称是一流中的超一流货色,孟衍哥,这次你可赚了。”
“……赚……从何说起?”孟衍道:“你打一开始就料到会这样了?”
“不,并没有,我只是想说,你有远古圣族血脉,金翼刀又是圣族所造,只要你显现血脉传承,金翼刀说不定就会认同你,配合你的打算……现在这样,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可对你仍然是大赚,羲和帝焰绝对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啊!”
“……还不只是这样。”
跑掉的舞丑又出现回来,漂浮在孟衍身旁,道:“赤日王族流传的岁月中,恐怕没有出过像这样的帝皇,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天皇或太皇,堪称皇中皇,所以,这刀应该与天冕轮一样,是羲和圣族的遗产……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孟衍哂道:“代表什么?比较值钱?”
“何止?主人您的血脉,能得到圣族皇中皇的认可,这也就代表,您的血脉比赤日王族一脉更纯、更接近远古圣族,是当今圣族遗脉的第一人……”
“又如何?我没兴趣和人争第一的,在这种事情上拿第一,有好处收吗?”
“没有,但对您却很重要,因为这也就代表,您多半不是现今赤日王族的后裔,您身上所流的血,来自其他传承……虽然这消息您恐怕不爱听,可您还是做点其他准备好了。”
舞丑这么一说,孟衍为之沉默,又一次烦扰起身世问题,这时阴阳炉中烈火涌动,在饱吸了帝焰后,反应炉的律动变强,神光四射,悬在空中,仿佛是一颗天体,得到了质的飞跃。
“……好家伙,看来还真是大赚。”
孟衍抛开杂念,摩拳擦掌,手一指,阴阳炉中烈焰冲霄,烧燎苍天。
“谢了,老祖宗,既然你相信我,给我这机会,我不会辜负你的!”